知远战略与防务研究所蓝山/编译

自：俄罗斯《军事思想》杂志2021年第5期

【知远导读】本文译自俄罗斯《军事思想》杂志2021年第5期，原标题为Современные подходы кинформационно-аналитической деятельности по выявлению гибридных угроз，作者为俄军少将I·A·马克西缅科夫和俄军大尉A·S·博格达诺夫。文章研究了在发展不对称对抗方式的条件下，军事指挥机关旨在查明混合威胁的情报分析工作的特点和问题；提出了在潜在敌人做出发动侵略决策之前预测其行动的新方法，以及情报分析工作适应复杂环境的方法；就培养高水平分析员提出了建议。

在目前条件下，战役战略军事指挥机关中情报分析工作的角色不应只被归结为为查明敌人准备进行军事行动而全面跟踪某一战略方向上的情况。为确保司令部能对迅速变化的形势做出适当的反应，目前分析员面临的任务是：把握并提供尚未“体现于电子和纸质载体，而是仍处于人的构思、头脑、思维中”的敌情情报。

对情报形势评估的这一看法要求持续探索以提高分析员的效率和速度、最终提高决策质量为目标的改革。这首先是由信息环境的复杂性导致的。信息环境中充斥着时效转瞬即逝的各种各样的海量资料和信息。不仅如此，由于信息环境是一个包括相互联系、不断相互作用的大量要素的复杂系统，预判所有要素对形势发展的影响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在一次预测中叠加多个复杂系统（例如国家经济和国际恐怖组织）相互作用的结果，更增加了预测的难度。

特别复杂的系统（左）和复杂的系统（右）

在研究目前武装冲突的突出特点的过程中，往往会使用诸如“混合战争”和“混合侵略”这样的概念。我们认为，“混合性”的涵义可以是形成不清晰的（模糊的）的环境，并且针对弱小或缺乏防护的国家，主要使用非军事方法来达成政治和战略目标。

美国军事专家认为，敌人力图利用混合威胁使作战环境发生变化，迫使对手在所有活动方向上做出反应。混合威胁可同时制造经济不稳定，在民众中间促成不信任现政权的氛围，使信息网络和系统受到打击，提出符合侵略者目标、有吸引力的口号，人为制造人道危机，并产生消灭对手的先决条件。旨在实施混合威胁的相互强化的同步行动可在信息、社交、基础设施、经济和军事领域中进行。

美国从20世纪下半叶开始积极运用以向抵抗运动或反叛力量提供支持为目标的非常规作战行动，可以说是混合战争的组成部分。在此过程中建立的从国家部门转至私人部门的基础设施往往成为执行混合行动的支撑。这种方法通常被用于在国家之间的“灰色地带”采取的行动，因为利用私人机构不会涉及“侵略”。

基于以上所述，可以断言，寻找混合威胁来源，在潜在敌人做出采取军事行动决策之前就查明其意图和计划是目前军事政治分析的关键特点。

当前的地缘政治玩家纷纷放弃直接军事冲突模式，转而要求开发和采用各种各样的非常规（不对称）对抗方式和方法。

表1中所列的方式与方法可以相互补充，互相组合，从而可在每种具体情况下运用全新类型的对抗。因此及时查明敌人所选择的组合及其现有的实施能力和以高概率达成预定目标的能力，即可以给出决策者需要的答案：敌人具体打算做什么，是否将就采取军事行动做出决定？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为决策和制定应对行动提出最优建议仍会十分困难。因此，在复杂环境工作过程中应从依靠预测变为自适应反应和不断修正模型，进行混合作战的典型条件要求必须进行这样的改革。非正规武装部队把网络空间和互联网既作为对抗领域，也作为自己行动的保障手段。美军退役上将斯坦利·麦克里斯特尔（Stanley A. McChrystal，美国陆军四星上将，曾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指挥特种作战）是最早在其著作《Team of Teams》中阐述这一方法的人之一。

南方军区所积累的现代化武装冲突分析经验使（我们）可以在情报分析工作方面提出一系列具体建议。我们认为，首先需要对地缘政治风险进行评估，这种评估之后将成为基本分析工具。同时应重视乍一看并不涉及潜在敌人武装力量的信息。确定地缘政治风险能保证进行高质量的预测，并且往往能准确确定敌人定下用混合侵略方法采取行动的时机。应从分析风险组成、规模和特点出发开始进行这项工作。

表1.地缘政治对抗中使用的非常规（不对称）方式和方示

应在风险形成者的能力和目标基础上利用目标弱点查明风险组成。

风险规模评估能查明作用范围，后者取决于威胁目标的数量和可接近程度，以及预先查明和分析威胁目标的能力。

风险特点常常具有隐藏的倾向性，这极大地增加了寻找和确定其来源（通常匿名）任务的复杂性。

在地缘政治风险研究过程中需要对主体（国家、地区）进行系统分析。这应成为情报分析员在和平时期的工作基础，并具有连续性。同时应查明风险的政治、经济因素，并确定其结构上的相互关系。在所获得的资料的基础上划分可能起消极或积极作用的政治和经济变量。

初步分析应从传统的三位一体决定因素——政治、经济、意识形态——开始。这样就能确定相互联系密切并相互渗透的上述每个因素的影响规模、持续时间和强度。

然后应将关于全球和局部的精英集团相互关系、贸易政治链结构、全球商业机构活动、国家情报机关、跨国有组织犯罪、非法移民支持与刺激、种族和宗教冲突扩大等方面的信息加入分析过程。

在所获资料的基础上分析部分具有军事性的行动，可包括低强度不对称军事（武力）冲突、目标明确的恐怖活动、海盗活动、支持和刺激非法移民、破坏国家安全的极端主义和分离主义等。

此外，对侵略者在网络空间的行动进行研究也很重要。这种行动包括对关键目标的软件和硬件的作用，以及在认知（社交）领域扩大信息在传播空间中的影响。

这个清单还应加入关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扩散、利用贪腐破坏国家稳定、社会经济问题激化和资源（能源、饮用水、农业资源等）安全被破坏的信息。对这些方面进行分析可形成“问题树”，这本身也为查明混合威胁来源提供了可能性。

需要强调的是，混合战争战略的高效用在很多方面是由目标明确的预测和其每个阶段的战略计划工作所决定的，这可用于建立军事政治形势发展模型。

可以通过建立块茎模型聚焦于寻找评估军事政治形势所需的信息，这种模型的主要特点是能查明非线性联系。这种方法往往能够进行快速分析，并有助于在较短时间内发现独一无二的信息。

与此同时，块茎论是活跃思维的高效方法，它能促进任务的分阶段结构化，从而帮助分析员从对形势的感性认识向抽象逻辑认识转变，制止问题扩大并形成解决方法。

还应从增加水平（而非垂直）联系的数量和保障超透明信息交换出发，重新配置信息传输结构。从而能使系统更好地适应已发生变化的对形势分析的要求——从试图精确预测敌人后继行动向迅速评估已发生情况转变。

这一方法要求为每名分析员提供最现代化的通讯系统，包括与远离任务执行地区的专家进行电话会议的可能性。

在信息流密集的条件下，需要完善信息可靠性确定方法。因为很短的任务执行时间并非总能为复查信息留出足够的时间，而逻辑语义分析应在信息可靠性评估中起决定性作用。

图2.军事政治形势发展模型（方案）

在该课题领域参与持续监控信息空间、能进行这种分析的高水平专家数量十分有限。只有能运用批判思维的人才能建立相应的进程和形势（军事政治形势和进程，其周围环境）模型，从而在不可能进行技术检查和联系信息来源的情况下提高信息核实效果。因此，我们认为，应该在各军区指挥机关或俄罗斯国防部所属的相应的高等军事院校中举办专业培训班，目标明确地培训此类专家。

综上所述，需要再次强调的是，目前寻找混合威胁来源正成为军事指挥机关情报分析工作的重要特点。同时，军事政治形势发展预测效果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专家是否有能力使自己的工作适应复杂环境，以及发展新的思维能力——速度和多层性。

采用本文提出的方法能提高情报分析和建议制定系统的稳定性，防止其过度紧张。获得必要的理论知识，在此类条件下的实际工作经验，以及能发现当前事件进程逻辑的专家技能，在制订对抗潜在敌人混合行动的计划过程中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所有这一切最终应大幅度增加俄罗斯分析流派的全套工具，使之更加多样化，并改善军事指挥机关的工作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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